(瑞幸裁员 公司里的应届实习生成了最先离开的人)
来源:创事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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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蒋晓婷
来源:直面派(左边ID右边:faceurhart)
原标题:瑞幸裁掉了毕业生的胆
如果说“滞销”是2020年874万应届毕业生的关键词,那么今年在瑞幸实习的应届生们,就是“窒息”。
4月底,瑞幸咖啡的厦门总部开启裁员序曲,首当其冲的就是不需要赔偿的实习生。
刘夏是首批被裁掉的实习生之一。当天上午,总监找他谈话,告诉他:按照上级通知进行组织调整,要缩减公司人员规模。
和刘夏同时被裁的,还有他在2019年7月一起进瑞幸实习的20多名同事,以及瑞幸的外包技术团队。
对于这个结果,刘夏丝毫不吃惊,“公司一旦出事,最先踢走的都是实习生。”
与此同时,刘夏的难题赤裸裸摆在眼前。4月27日,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就业研究所联合智联招聘,给出一份就业调查数据显示:约55.2%的毕业生至今没有拿到左边offer右边。换言之,今年的失业应届生人数将近500万。原本已经无须为工作担心的刘夏,只能重新去找一个饭碗,而面临的竞争比之前惨烈了好多倍。
刘夏打心眼里感到不甘心,“9个月努力完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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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2日晚11点左右,刘夏正在电脑上玩睡前游戏,做了一整天需求开发,他要给大脑放放松。
就在此时,他的手机里突然弹出公司自爆虚假交易22亿的新闻,刘夏脱口而出一句:卧槽!
点开新闻,刘夏越看脑子越空,几秒钟后,一团混沌的意识才渐渐清晰:工作要黄了。
此时的刘夏,已经在瑞幸实习了9个月。他是福建厦门人,福建的互联网公司本身就少,他就读的学校又是双非一本,没有学历优势。从2019年6月即将踏进大三开始,他就开始未雨绸缪,为一年后的就业做准备。
刘夏一直对自己的学历感到自卑,“所有的互联网大厂都有学历鄙视链”。参加校园秋招时,他给华为、网易、滴滴投简历,结果杳无音信,字节跳动、快手、腾讯等公司压根没有来学校宣讲。
瑞幸成了刘夏必须要争取的机会。“瑞幸来学校举办了宣讲会,说明不鄙视我们学校。”
更让他满意的是,瑞幸不仅总部在厦门,离家近,而且2019年5月刚在美国纳斯达克敲钟上市。
在刘夏眼里,瑞幸规模大——是中国最大的咖啡品牌;速度快——从成立到上市只花了18个月,这让刘夏坚信,瑞幸会成为下一个拼多多,值得自己托付。
刘夏庆幸瑞幸不像互联网大厂那样要求严格,从投简历到面试过程一气呵成。2019年7月,刘夏正式进入瑞幸厦门总部,成为一名JAVA实习生。和他同一批的实习生里,不乏985、211的研究生,这让刘夏对瑞幸的归属感更加强烈,决心努力工作、好好表现,实现毕业就转正的目标。
刘夏的努力确实没有白费。不到一个月功夫,他就从同批实习生中脱颖而出,被直属领导挑选出来,手把手带着做需求开发。
与之相对应的是,刘夏的工作强度也远比同批实习生辛苦。不同于其他人只做简单的产品维护工作,刘夏提前一年体验了职场996,每周最多只能休息一天,即便是休息时间,也随时待命掏出电脑来写代码。
到实习的第4个月,2019年11月,公司HRBP主动找刘夏谈话,肯定他的表现之余,当面打下保票:毕业就转正。
刘夏对瑞幸这家公司的工作氛围、福利待遇也相当满意。特别是疫情期间,眼看多家互联网公司相继裁员降薪,瑞幸一切如常,不裁员不降薪,他深受鼓舞:这才是互联网大企业的风范啊。
“瑞幸是我能拿到的最好选择!”
言犹在耳。只是他没想到,距离毕业只有2个月,公司闹了这么一出。
电脑屏幕上的“刘夏”被敌人一招致命。
这个夜晚,刘夏玩游戏的心思已经被坏消息完全浇灭了。他马上打开电脑修改简历。在公司裁员前找到一份工作,这才是燃眉之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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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在瑞幸实习的校友不理解刘夏为什么会焦虑,劝他别杞人忧天。
肉眼可见的“好消息”是,瑞幸自爆财务造假的第二天,瑞幸全国各地的门店爆满,出现了挤兑咖啡券的稀奇现象。公司内部一切如常,不少同事自信公司底子厚,不会说破就破。部门领导则主动出面安抚,声称公司工资充足,运营没有影响,“也没有裁员计划。”
“他们是鸵鸟算法!”刘夏同样不理解,都泰山压顶了,瑞幸人为什么仍然满不在乎。
跟直面派(左边ID右边:faceurhart)对话时,他直言不讳,自己当初选择计算机专业,就是奔着高薪去的,“我有经济压力。”
他厌恶毕业就失业的感觉。即便瑞幸短期内没事,他也必须要找一份工作保底。
但他没想到,2020年找工作难上加难。往年应聘的高峰期“金三银四”猝然降温,即便JAVA工程师是一个热门岗位,但招聘软件上更新的职业信息少得可怜。
刘夏将自己的简历海投出去,基本没有公司回应。即便有一两个面试邀请,公司小,待遇低到只有7K,比在瑞幸实习的收入还少,他连去面试的动力都没有。只能在心理祈祷:“瑞幸别那么快出事!”
只可惜,裁员没有缺席,也不会迟到。4月20日,刘夏的直属领导辞职。几天后,刘夏等实习生们全部被裁员。
据他打听到的消息,瑞幸的厦门总部从4月底开始,每周会按部门分批次裁员,第二批是运维部门,“保守估计会裁一半。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北京公司也不例外。4月27日凤凰网科技去实地调查时发现,瑞幸的办公区A1区近1/3工位闲置,靠走廊一排几乎全部清空。
不管怎样,“生活还要继续。”刘夏安慰自己。
裁员第二天,厦门的天气透着阴冷,刘夏一早就去了公司办理离职手续、归还电脑。在工位上收拾个人物品时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同事闲聊,同事问他将来打算怎么办?
刘夏脱口而出:考公务员吧,“最安稳。”
即便刘夏清楚,自己已经错过了今年的公务员报名机会,只能等下一次。当务之急是先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。
下午1点左右,刘夏头也不回地从瑞幸离开,心情极度烦躁,随便转进一家自助火锅店,吃了几个小时,感到心情稍微放松后才动身回家,一到家就爬上床睡觉。
他的朋友圈,则出现了2020年第一条动态,只有五个字:释怀难释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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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是前浪想象到的后浪,我是家境贫寒的韭菜。”从瑞幸离开后,刘夏的情绪一直在谷底徘徊。
他的学历焦虑更重了。家庭无法支持他考研,双非一本的学历没有就业优势,大厂进不去,只能向中小企业找工作。
这段期间,刘夏整天闷在家里,每天要求自己复习9个小时,来应对次数寥寥的面试。
日常娱乐不再是玩游戏,学习之外的时间几乎被瑞幸的负面消息填满。
5月初,瑞幸的老同事在微信上跟刘夏抱怨,公司忙不过来了,问他有没有意愿继续回瑞幸工作,“领导想把你们抓回来,他顶不住了!”
刘夏嗤之以鼻:难道回去继续等着被裁么?“实习生不用赔偿,都是廉价劳动力。”
他所在的被裁员实习生群,一谈起瑞幸来,反应更强烈:“巴不得瑞幸死!”、“回瑞幸还不如去送外卖。”
与此同时,他所在的几个公司小群,在职同事们都是蠢蠢欲动,每天在群里接力许愿:公司赶紧裁员,拿到赔偿就走人。
这段时间,刘夏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。CEO钱治亚、COO刘健被解职;瑞幸收到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退市通知;瑞幸下发一批裁员名额,部分部门的裁员名额供不应求;以及一名在神州系工作的学长跟他吐槽:神州的年终奖没了。
线上忙着吃瓜之外,刘夏的线下生活继续惨淡。
随着毕业近在咫尺,他的预期不断降低。“现在只要公司能看上我,我一定会好好工作。”
他做好了打算,工作用来过渡,最重要是考公。“职场险恶,公务员最安全!”(直面派插一句:假如刘夏看了《深圳很残酷,但老家是地狱》,应该就不这么想了。)
最新的消息是,刘夏去了那家只给出7K待遇的小公司面试,顺利拿到了左边offer右边,用来保底。
在这段时间里,刘夏始终不敢向字节、快手等互联网公司投简历,拒绝朋友的内推,正式岗位不敢投,即便是实习岗位,他都没有信心,“简历关过不了!”
他说,“双非一本看到的天空就那么大,我未来的行走轨迹就是进个一般的公司,领着一般的薪水!”
(应采访者要求,刘夏系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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